许一个愿望

长得俊|烤红薯和冰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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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了。

 

林彦俊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是他在送外卖的时候发现了许多人家的门上已经贴了倒着的福。他骑着破旧的电瓶车穿梭在北京这个寸土寸金的大城市，给无数的人送上早饭午饭或者晚饭。

 

冬天很冷，北风吹到脸上就像刀片在割，林彦俊带着口罩，在结束了一天的派送之后回到六环外的一个小小的出租房。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尤长靖探出头来，给他一个轻轻的拥抱，和一个甜甜的笑。

 

这大概是最温暖的地方了。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林彦俊总算放了年假，能一直休息到初五。他把工资卡交给尤长靖：“一起去买点年货吧？”

 

尤长靖正在抄写着最后一点字，他把眼镜摘下来，活动了一下手指，说：“好呀。”

 

快过年的商场总是人很多的，打折促销也很多的。林彦俊骑着电瓶车，后座坐的是尤长靖，他把背挺直了些，希望能挡住一些寒冷的北风。尤长靖的手环在他的腰上，整个人乖乖巧巧的趴在他背上，看着一路飞速后退的树。

 

钱不多，要精打细算地买，这月还有房租和水电费，两个人的工资合在一起也没多少钱，北京的物价又高。尤长靖抓了一点糖，抓了一点瓜子，几包干果，一条烟，速冻水饺，猪肉，等等等。还给两个人买了新的保暖衣和保暖裤，热水袋还有，毯子该换了。

 

他们的小家只有不到四十平米，卫生间和厨房都小得可怜，就卧室大一点。房租费加上水电费饭钱对他们两个人来说仍是举头三尺的负担，但这不妨碍两个人温馨的生活。

 

浴霸算是冬天里两个人的续命药了，尤长靖会在林彦俊回家之前做好热热的宵夜，吃完宵夜之后为了省水费一般都是一起洗澡，和小朋友一样打打闹闹放松一下，然后尤长靖就佯装生气说哎呀快点啦浪费水啦，于是林彦俊就拿起毛毯把两个人裹好，用吹风机吹干头发上的水，抱在一起睡觉。

 

抄写员也不容易，这个职业已经快要被淘汰了，尤长靖每天都在担心着万一明天就没工作了怎么办，他不用出门，在空闲的时候还会给别人织毛衣织围巾织手套寄卖，林彦俊送外卖成天在外面跑，他心疼他冻着，给他织了一套帽子护膝手套。

 

为了省暖气费冬天两人取暖都是靠热水袋，尤长靖尤其需要，经常是抄着抄着手指就弯曲僵硬了。他只好停下来，把手放到热水袋上暖暖，偶尔还会给林彦俊发条短信。

 

做饭的菜非常幸运，林彦俊经常能从店家拿一点回来，冻到冰箱里，能省一点省一点。

 

结账的时候送了福字和对联，尤长靖提着自己带的环保袋，眼一瞥看到了商场出口卖烤红薯的老大爷。

 

很香。特别香。

 

尤长靖抽了抽鼻子，林彦俊说：“怎么了？感冒了？”

 

“没，没。”尤长靖有点不好意思。

 

林彦俊也闻到了香气，他转头看了一眼尤长靖。

 

尤长靖穿着棉衣，大约是前年的时候自己做的，已经有点显旧了。帽子带着围巾带着，只露出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臂弯里挂着环保袋，两只手来回搓着取暖。

 

大约这个时候，手里捧着一块烤红薯会特别幸福吧。

 

林彦俊说：“我去取车，你在这里等我哦。”

 

尤长靖说：“嗯。”

 

他低着头把手揣进衣服兜里，一下一下地闻着烤红薯的香气。真的好香呀，记忆里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听见了林彦俊在叫他：“尤长靖，走了哦要回家了。”

 

他赶紧跑过去：“来了！”

 

坐上电动车，抱住林彦俊的腰，他听见窸窸窣窣塑料袋的响声，然后手里被塞进了一个热热乎乎的东西。

 

尤长靖拿到面前：“……呀！”

 

是一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红褐色的外皮被烤得有些松垮，一些地方焦黑开裂，露出了里面金黄色的瓤，溢出一股又一股香甜的气味。

 

“还有点烫。”林彦俊说，“你抱着暖手吧，回家正好就可以吃了。”

 

于是尤长靖两只手捧着烤红薯，放在林彦俊的肚子上，把头枕在他的肩膀，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回到了家。

 

进门他把灯打开，灯管滋滋啦啦响了两声啪的亮了。尤长靖拉着林彦俊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红薯掰成了两半，另一半递给了林彦俊：“给你。”

 

“嗯。”林彦俊接过来。

 

两个人亮晶晶的眼睛对视了好一阵，直到眼里的开心再也藏不住了，尤长靖笑了一声，说：“快吃吧！”

 

烤红薯是什么味道的呢，很甜很甜的，很暖很暖的，吃到肚子里能让人晚上做个好梦的。

 

 

 

 

除夕夜里两个人挤在沙发上在小电视上看完了春晚，哆哆嗦嗦爬到被热水袋暖热乎了的被窝睡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气难得的挺好，尤长靖从林彦俊怀里起来，看了看表，快九点。

 

“今天的庙会，要不要去看？”林彦俊在刷牙的时候说。

 

尤长靖哇了一声：“那去看看吧，我记得每年的都挺好玩的。”

 

庙会上果然很热闹，尤长靖拉着林彦俊看木偶戏，还有翻筋斗，跑旱船，变戏法，吹唢呐，商贩一挑一挑的担子里有面人糖人空竹喇叭。一年看一年新，怎么看怎么好玩。

 

去年的时候两个人听了个双簧相声，逗得前仰后合，在画糖画的摊子前让师傅照着林彦俊的脸画了个抽象画，糖画被两人一人一口分吃掉了。还有耍猴戏的，小猴子还会伸着手和围着的人要赏钱，大家也乐意给几张纸币。

 

还有就是林彦俊特别喜欢站在写对联写福字的师傅旁边一看就是很久。师傅有红色的墨，黑色的墨，还有金色的，按客人要求写。师傅能写漂亮的楷书，行书，或者草书，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都写得特别有味道。再有就是林彦俊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吧，看了那么多福，那么多顺顺利利吉祥的对联，新的一年里，拜托也如意一点吧。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

 

冰糖葫芦。

 

每年都要的，尤长靖会在林彦俊看写字的时候买上一根。五块钱，挑一跟最好吃的，有时是草莓的，有时是糯米夹心的，有时就是最普通的，但一定是糖浆裹得最浓厚的。

 

尤长靖从口袋里掏出紫色的五元纸币递给师傅，看了半天挑了一根山楂枣泥夹心的，蹦蹦跳跳去找林彦俊，把第一颗先给他吃：“啊——”

 

林彦俊从善如流的咬去第一颗夹心山楂。糖浆果然很厚，在嘴里咬碎的时候感觉都能听到回响。山楂有点酸，枣泥有点甜，合在一起很好吃。林彦俊把没咬碎的一块糖浆含嘴里当糖吃，牵起尤长靖的手：“走吧，回家了。”

 

“嗯！”

 

回到家里冰糖葫芦还没吃完，尤长靖慢慢地一颗一颗咬着吃，把最后一颗也送到林彦俊嘴里之后他满足的舔舔嘴唇，打开电视一起看春晚回放。

 

林彦俊拿来毛毯盖两人身上，说：“今天怎么挑了枣泥的？”

 

尤长靖说：“嗯，希望好一点的日子能够早一点降临到我们身上吧！”

 

林彦俊笑着抓紧他的手：“一定会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彦俊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终于不再送外卖了，尤长靖也不用再戴着眼镜弯曲着手指抄写东西了。他们有了一个明亮的宽敞的大房子，是自己的不用交房租，还有热爱的工作。他在梦里看到上班前尤长靖给他整理领带，两个人是情侣款的。甚至还有了自己的车，周末的时候去商场也可以放心大胆的买了，不用再担心月薪到底够不够用。

 

他梦见自己买了一对戒指，在海边向尤长靖单膝跪下，对他说：“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林彦俊睁开眼。

 

他看见的是尤长靖安静的睡颜，小卷毛在他的颈窝里，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他在他怀里睡得很安稳，像是把无限的信任都交到他的手里。

 

林彦俊笑了一下，吻上尤长靖的额头。

 

会的，我们会有那样的日子的。

 

一定会的。

 

 

 

Fin.

 

 

 

 

 

给大家拜个早年！祝愿在新的一年里好的事情都能早早的降临到大家身上！无论怎样都不能放弃自己的希望哦！